第(1/3)页 直视着李承乾因焦虑而微微泛红的眼睛。 “殿下想要让寒门读书,让读书的种子遍布天下,让圣贤之道不再被高门大姓所垄断。” “要实现这个抱负,眼前应对朝廷信用危机固然紧要,但更需布局未来。” “而眼下这一步,正是通往那个未来的最关键一环,既可解当下燃眉之急,更能为殿下奠定百世不易之基。” 李承乾身体前倾,他被李逸尘话语中那份罕见的郑重所吸引。 布局未来的说法他听懂了,但具体如何布局,这“最关键一环”究竟指向何处,他心中仍感模糊。 “先生之意,学生明白,要未雨绸缪。然则,这布局未来,具体所指为何?掌控工部,鼓励匠作,提升农产,这些固然是务实之策,可与孤未来欲广开教化、泽被寒门的志向,关联究竟在何处?” “还请先生明示。” 李承乾的眉头微微蹙起,显露出他内心的困惑与迫切。 李逸尘没有立刻回答,他稍作沉吟,仿佛在组织最恰当的语言,以适应这个时代太子的理解范畴。 “殿下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沉稳。 “臣此前曾与殿下论及阶级。世家门阀为一阶级,寒门庶族为一阶级,而数量最为庞大的农户、工匠、商贾,亦各自有其阶级之实。” “殿下欲成非常之功,则必须明确,您要成为,或者说,您必须依靠哪一个阶级的力量,并成为其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。” 李承乾瞳孔微缩,下意识地反驳。 “学生乃储君,未来天子,自当代表天下万民,岂能偏袒某一阶级?当海纳百川,调和鼎鼐才是。” 这是他自幼接受的帝王教育,君王乃天下共主,超然于各方利益之上。 李逸尘微微摇头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 “殿下,理想固然如此,然现实却非这般。陛下雄才大略,威加海内,看似超然,然其施政,是更倚重关陇勋贵,还是山东士族?是更顾及世家利益,还是小民疾苦?” “其政策倾向,自有其倚重之根基。殿下若只想做一个守成之君,自然可以维持现状,在各势力间权衡。” “但殿下若想实现您所说的‘让读书种子遍布天下’,触动现有利益格局,则必然需要一股坚实、且与殿下目标一致的力量作为支撑。” “这股力量,绝非现有的世家门阀,也非全然是尚未成势的寒门书生。” 李承乾沉默了。 他并非不懂政治现实的残酷,只是从未有人如此赤裸、如此系统地将这“代表谁”的问题摆在他面前。 他内心挣扎着,一方面觉得李逸尘所言触及了权力的本质,另一方面又对“偏袒”某一阶级感到本能的不安。 “先生……为何必须是某一阶级?学生为何不能代表所有阶级?若能令天下均衡发展,岂不更好?” “因为资源有限,利益冲突永存。” 李逸尘的回答充满了现实的骨感。 “殿下,臣今日需向殿下剖析几个更为根本的概念,或可助殿下看清这世间运转的底层逻辑。” “此乃臣早年于残卷中所得,姑且称之为‘生产资料’、‘生产力’与‘生产关系’。” 李承乾脸上露出茫然之色。 “生产资料?生产力?生产关系?此乃何意?”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全然陌生。 李逸尘知道必须用最浅显、最贴近这个时代认知的方式解释。 “殿下,请随臣的思路。所谓生产资料,简单而言,便是人们用以创造衣食住行所需之物的根本依赖。” “譬如,农夫赖以耕种的田亩,工匠赖以制作的工具与原料,矿工赖以开采的矿山,乃至织女赖以纺纱的纺织机。这些,便是生产资料。” 李承乾若有所悟。 “便是营生之本?” 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李逸尘点头,继续道。 “而生产力,则是指人们利用这些生产资料,创造出物资财富的能力。” 第(1/3)页